瑞士消融的冰川呈现新奇异现象：类似瑞士奶酪的孔洞

瑞士罗纳冰川（美联社）——气候变化似乎正让瑞士引以为豪的冰川变得像瑞士奶酪一般：布满孔洞。

冰川监测组织GLAMOS的马蒂亚斯·胡斯本月向美联社分享了对罗纳冰川的观察。当他徒步前往这片冰原进行今夏首次"维护任务"以监测其健康状况时，这座滋养了同名河流（流经瑞士和法国汇入地中海）的冰川已出现明显变化。

瑞士冰川的状况上个月以触目惊心的方式进入国际视野——阿尔卑斯山一场泥石流淹没了西南部村庄布拉滕。山顶附近原本阻挡大量岩石的白桦冰川突然崩塌，将雪崩送入下方山谷村庄。所幸当地居民已提前撤离。

专家表示，地质变化和（较小程度上）全球变暖共同导致了这场灾难。

胡斯指出，拥有全欧洲最多冰川的阿尔卑斯山区和瑞士，其冰川退缩现象已持续约170年，但在1980年代前存在波动。此后消退趋势持续加速，2022和2023年达到最严重程度。去年情况"稍有好转"。

"今年形势同样不容乐观，我们正目睹冰川融化明显加速的趋势，"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讲师胡斯说道。烈日下，他脚下的冰泥不断滴落。

降雪减少与高温加剧形成恶性循环

欧盟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中心数据显示，尽管欧洲五月气温低于1991-2020年同期均值，但全球刚经历了有记录以来第二热的五月。

这种现象不仅限于欧洲。联合国世界气象组织周一发布的亚洲气候报告指出，去年冬季降雪减少与夏季极端高温"对冰川造成重创"——2024年喜马拉雅山脉中部和天山山脉24条冰川中，有23条出现"质量损失"。

健康冰川应具有"动态平衡"特性：高海拔地区降雪形成新冰层，低海拔区域发生融化——下层质量损失由上层积累补偿。

胡斯解释，随着气候变暖使融化线向更高海拔推进，这种物质流动将减缓甚至完全停止，冰川本质上会变成"静止的冰堆"。

"这正是我们越来越多观察到的现象：冰川不再具有动态性，"他说，"它们只是静止在原地逐渐消融。"

胡斯认为，这种动态再生能力的缺失正是冰洞形成和持续存在的主因。这些孔洞可能由冰川底部水流湍动或冰块间隙空气流动造成。

"最初孔洞出现在内部，逐渐扩大直至顶部塌陷，"他描述道，"于是这些空洞从表面显现。几年前这种现象还鲜为人知，如今已愈发常见。"

受此影响的冰川"就像瑞士奶酪，孔洞四处蔓延并持续坍塌——这对冰川绝非好事。"

从渔业到国界的连锁反应

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地球科学教授、冰川学家理查德·阿利指出，冰川萎缩对农业、渔业、饮用水水位及跨境河流引发的边界争端产生广泛影响。

"山地冰川最令人担忧的或许是水资源问题——目前退缩中的冰川维持着夏季（通常是旱季）异常偏高的径流，但当冰川消失后，这将转变为异常低流量，"他在邮件中写道。

对瑞士而言，另一个潜在威胁是电力供应。这个阿尔卑斯国家绝大部分电力来自湖泊河流驱动的水电站，大规模冰川融化可能危及这一能源体系。

随着螺旋钻头的嗡鸣，胡斯在冰川上钻孔时冰屑四溅。随后他与助手展开一节节金属测量杆——这种沿用数十年的基础监测工具——将其组装后深深插入冰层，作为冰川厚度的标尺。

"我们建立了贯穿冰层的测杆网络，用以逐年测定冰川质量损失，"他解释道，"当冰川以目前每天5-10厘米（2-4英寸）的速度融化时，这些测杆会重新裸露。"

他指向头顶上方约2.5米（8英尺）处——去年九月埋设的测杆如今完全暴露，表明冰体已缩减至此。在异常炎热的2022年，某些区域一年内垂直冰层损失近10米。

部分冰川已永久消失

全球气温升幅已逼近2015年《巴黎气候协定》设定的1.5摄氏度上限。当初促成该协议的气候变暖忧虑，如今已被贸易战、乌克兰和中东冲突等地缘政治问题所掩盖。

"即便实现将升温控制在1.5度以内的目标，我们也无法挽救这座冰川，"胡斯坦言许多瑞士冰川终将消失。作为普通人他感到痛心，作为冰川学家则震惊于变化之速。

"目睹这些冰川消融乃至完全消失总是令人心痛。我持续监测20年的某些点位近年已彻底消失，"他说，"当璀璨的白色冰原被散落的碎岩取代时，那种悲伤难以言表。"

"但另一方面，"他补充道，"作为科学家能见证如此急剧的变化，这也是个非常有趣的时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