评论：印尼政治开始“去佐科化”？

新加坡：经过近一个月愈演愈烈的争议后，自称"退役国军士兵论坛"（FPP）的组织向印尼国会和人民协商会议提交信函，要求启动对副总统吉布兰·拉卡布明·拉卡的弹劾程序。

总统普拉博沃·苏比安托已表示愿意倾听退役将领的关切，但背后暗流涌动。近几个月来，普拉博沃通过边缘化前总统佐科·维多多并逐步接近其政治对手来巩固权力。

弹劾吉布兰的呼声源于对其担任国家第二高职位的资格质疑，以及宪法法院允许其参选的裁决涉嫌程序缺陷。该论坛由332名退役军官组成，最初发布请愿书表达对国家现状的担忧。

尽管雅加达政界精英似乎并未认真对待FPP运动，但并未排除弹劾副总统的可能性。普拉博沃承诺听取退役将领意见并表示愿进行对话。吉布兰父亲佐科则驳斥弹劾可能性，强调吉布兰与普拉博沃是经民众联合投票当选。

远离佐科时代

FPP推动弹劾吉布兰的行动，似乎是削弱佐科残余影响力的整体战略组成部分。普拉博沃执政初期曾允许佐科对政务保持较大影响力。

但在避免引发争议的前提下，普拉博沃已逐步叫停佐科的多项标志性政策，最显著的是新首都努山塔拉等大型基建项目。

取而代之的是普拉博沃推出的主权财富基金"达南塔拉"、学生营养餐计划、巴布亚等地粮食庄园、"红白村合作社"及"人民学校"等新政。

上任八个月来，普拉博沃展现出与佐科截然不同的执政风格。佐科曾通过立法加强中央对地方官僚体系的控制，而普拉博沃在《军事领导力》和《印尼悖论》两本著作中，更明确表现出对命令经济和国有资本的青睐。

与佐科类似，普拉博沃将印尼主要政党纳入执政联盟。但不同于佐科的是，其目的更多是为消除反对声音而非权力分享。普拉博沃正悄然强化军方这一强力机构的影响力。

通过稳步集权，普拉博沃在"去佐科化"进程中取得显著进展。这引发政治精英大规模重组，佐科核心盟友逐渐被普拉博沃亲信取代。

与此同时，普拉博沃开始接近斗争民主党主席、佐科主要政敌梅加瓦蒂·苏加诺普特丽。虽未形成正式联盟，但此举明确释放摆脱佐科影响的信号。

佐科本人也陷入学历造假争议，最终不得不采取法律行动维护政治声誉。

"去佐科化"还包括系统性削弱其核心圈成员。合作社部长兼亲佐科志愿者网络领导人布迪·阿里如今就因任通信部长期间涉嫌为网络赌博开绿灯而陷入丑闻。

国企部长埃里克·托希尔自"达南塔拉"成立后逐渐失势，这位曾被视为总统候选人的政治明星现已远离重大决策圈。

投资部长巴利尔·拉哈达利亚同样遭遇边缘化。除3公斤装液化气分配失误外，其在巴布亚拉贾安帕特保护区附近格格岛的镍矿开采丑闻持续发酵。但作为国会第二大党戈尔卡党主席，巴利尔的权力根基使其较难被彻底清除。

权力巩固

普拉博沃通过削弱关键国家机构有效巩固了权力。

鉴于佐科仍对警方和反腐委员会（KPK）保有影响力，普拉博沃对这两个机构保持谨慎。总统清楚警方强大实力及其与军方的历史矛盾。

被视为隶属警方系统的KPK基本未被触动。相反，普拉博沃着力强化总检察院和司法系统。他命令国军司令为检察官办公室提供安保（尽管这些机构本有内部安保），并承诺提高法官薪资，意图重构权力制衡体系。

"去佐科化"进程平稳推进，未引发政治动荡。普拉博沃放任佐科的批评者削弱其影响力，这种策略最终利好现政府。佐科在体制内影响力已实质失效，吉布兰虽不太可能遭弹劾，但恐难逃政治跛脚鸭命运。

佐科日益意识到需要政治载体维持生存，这或是其近期考虑接替幼子凯桑·帕拉雷普出任印尼团结党领袖的原因。但时机或许已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