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面的生活："旧媒体"难民纷纷涌向自主工作的希望

纽约（美联社）——六个月前，珍妮弗·鲁宾完全不确定自己能否在新媒体世界立足。她只知道是时候离开工作了15年的《华盛顿邮报》政治专栏作家岗位了。

今年一月，鲁宾与合伙人诺姆·艾森共同创办了聚焦民主议题的网站"逆流者"，如今已拥有10名员工，并吸引了幽默作家安迪·博罗维茨和白宫记者艾普丽尔·瑞安等撰稿人。其55.8万订阅用户还能收到食谱和文化快讯。

转眼间，鲁宾就成了独立新闻创业者。"总统就职典礼后，人们渴望新鲜事物，我们恰好抓住了这个时机，"她说，"这个过程充满乐趣。"

YouTube、Substack、TikTok等平台正引领媒体全面民主化浪潮，催生新一代意见领袖。但传统媒体人同样值得关注。鲁宾的经历表明，对那些在传统媒体挣扎、渴望（或被迫）自立门户的人来说，新媒体世界提供了生命线。

严酷的商业现实与变化的受众口味

商业现实与受众口味变化共同推动着这一趋势。

YouTube称其播客月观看量超10亿次，近期热门节目百强榜中，7档来自传统媒体出走者，6档由现役广播人制作。2017年创立的Substack在今年一月新增直播功能后，付费订阅内容创作者的数量在不到两年内翻倍至500万。

6月10日因反特朗普推文被ABC新闻解雇后，特里·莫兰立即转投Substack。NBC《今日秀》两位前主持人——凯蒂·库里克与霍达·科特——上月同日宣布新媒体计划。

"过去半年这个领域突然爆发，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这是传递信息的重要渠道，"自2017年经营个人媒体公司（含通讯、访谈和播客）并近期加入Substack的库里克表示。

转型最成功者包括：《纽约时报》前作家巴里·韦斯（其"自由媒体"网站倡导独立思考）、反特朗普共和党人创办的"堡垒"网站，以及前MSNBC主持人梅迪·哈桑（在Zeteo平台推行"对抗性新闻"）。

梅根·凯利从福克斯新闻跳槽NBC失败后，电视新闻界几乎宣判其职业生涯终结。她2020年推出音频播客，后被SiriusXM转为每日电台节目。2021年增加YouTube视频版，现月均观众超1亿。

今年凯利成立MK传媒公司，旗下节目由马克·哈尔珀林、莫琳·卡拉汉和琳克·劳伦主持。

当这些独立媒体人风生水起时，传统媒体却面临裁员危机、受众老龄化萎缩、收入来源不稳定等困境。转型独立媒体仍非易事。

深呼吸，纵身一跃

"跳崖前总想知道崖底有没有水，"《会见媒体》前主持人查克·托德说，"离开NBC前我毫无把握。虽然大家都说有，但必须亲自跳下去才知道。"

转型需要适应期——"起初我总想"你知道我以前是谁吗？""库里克开玩笑说——但成功转型者都赞赏新形式的灵活性，称受访者在轻松氛围中往往更坦诚。

吉姆·阿科斯塔拒绝CNN调岗（视作降职）后，在家制作视频播客。他惊讶于能邀请到哈基姆·杰弗里斯、皮特·布蒂吉格和西恩·潘等重磅嘉宾。

前《华盛顿邮报》编辑马蒂·巴伦在乔治·W·布什总统中心访谈中指出，许多播客成功关键在于真实感。当公众不再信任机构时，传统媒体人的权威性正在贬值。

库里克从订阅者反馈中感受到这种变化。

"人们对传统媒体有些失望，"她说，"某些电视台对政府的妥协令受众沮丧。主流媒体从业者常感到束手束脚，高层施压确实存在。"

彼岸是否有受众与收益？

Substack称其平台上年收入超百万美元者逾50人。5万多名发布者实现盈利，但因公司未公布创作者总数，成功率难以估算。

艾莉森·卡梅罗塔尚未盈利。这位CNN前主播预感事业瓶颈后离职。凭借经济储备，她正享受创新带来的快乐。

她在康涅狄格州地下室录制视频播客"理智"，常与附近居住的福克斯前同事戴夫·布里格斯畅谈新闻。"DIY比想象中困难，"卡梅罗塔说，"但非常自由。"

平台创作者定价策略各异：有人设置付费墙，有人部分免费。阿科斯塔提供免费内容，但评论需付费。Zeteo月费12美元或年费72美元，500美元年费的"创始会员"可接触梅迪。

独立记者面临市场饱和风险。人们已为娱乐流媒体服务开销发愁，为新闻内容付费的上限必然更低。

"希望以此谋生，"阿科斯塔说，"权当实验。当下局势严峻，这个实验很有价值。"

鲜明立场是成功路径之一

红座创投创始人克里斯·巴尔夫指出，独立媒体成功需要强烈职业道德、自我驱动力和快速应对市场变化的能力。他帮助凯利、比尔·奥莱利、塔克·卡尔森和皮尔斯·摩根等保守派媒体人成功转型。

巴尔夫的客户都观点鲜明，这正符合受众寻找共鸣的需求。

"需要有立场和目的，"鲁宾说，"这能帮你理清思路和选题。你不可能满足所有人。"

这正是阿科斯塔和托德的顾虑。他们比在电视台时更直言不讳——6月17日阿科斯塔在鲁宾播客中关于"特朗普与移民结婚"的言论被白宫批为"低俗"——但本质上仍自视为记者而非评论员。这类人还有足够空间吗？

托德除运营播客外，还在新平台Noosphere主持每周访谈节目，并致力于振兴地方新闻。他认为观点能快速聚拢受众，但可能限制长期发展。

正如鲁宾的经历所示，答案很快就会揭晓。

"事实证明，"她说，"彼岸的精彩、成功与沉浸感远超想象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