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塔尔家族六代以来一直是巴林珍珠贸易的核心

天然珍珠的历史与阿拉伯海湾如此紧密交织，几乎无法将两者分开思考。

数千年来，这片海域一直是全球最丰富的天然珍珠产地。直到20世纪中叶，全球80%的天然珍珠都产自这里，孕育于体型娇小的辐射珍珠贝（更广为人知的名称是海湾珍珠牡蛎）中。这足以让美国宝石学院宣布该地区是"天然珍珠最重要的来源"。

法滕·马塔尔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段历史。作为巴林一个可追溯至1850年采珠世家的第六代传人，马塔尔现在是家族企业的品牌与传播总监。对她而言，珍珠不仅是装饰品，更是身份传承的珍宝。"海湾珍珠的光泽——乳白的色调、微妙金色底韵和半透明的深邃感——具有无可替代的独特性，"她说，"它们是独一无二的。"

这种标志性的光泽曾令欧洲顶级收藏家趋之若鹜，海湾珍珠多经由印度流入西方，但这段历史大多未被记载。"大部分珍珠会先运往印度，再从印度转至西方，"她解释道。家族账簿记录了与印度商人的交易，但珍珠之后的去向仍是个谜。"线索中断了，"马塔尔承认，"但当我们看到英国王室收藏中的珍珠，出现在他们的王冠和项链上时——我们心知肚明。那些珍珠来自这里。"

不过部分记录得以保存，比如威尔士王妃凯特佩戴的巴林珍珠吊坠耳环，原属于已故的伊丽莎白二世女王。1947年，当时还是公主的伊丽莎白访问巴林时，埃米尔谢赫·萨勒曼·本·哈马德赠送了她七颗重要珍珠。"那些珍珠，我们确信无疑，产自巴林，"马塔尔说。同样地，约旦王妃拉吉瓦近期佩戴的珍珠耳环，以及拉尼娅王后拿着的镶满珍珠的手拿包，都是直接从马塔尔家族购得。

在这个地区，采珠是亘古延续的生计，比现代王室的历史还要早数千年。2017年，在阿布扎比海岸外的马拉瓦岛发现了距今约8000年的已知最古老珍珠。在巴林，考古发掘揭示了一段绵延三千多年的采珠传统，曾令波斯公主到罗马精英等历代统治者为之着迷。尤利乌斯·凯撒也曾视其为阶级特权。

20世纪初，雅克·卡地亚曾远赴巴林，为满足欧洲对珍珠的贪婪渴求寻找珍宝。更早之前，神话传说已为海湾披上神秘面纱。四千多年前写就的《吉尔伽美什史诗》记载，英雄潜入迪尔蒙岛（长期被视为神话之地，直到1953年考古学家托马斯·杰弗里·毕比和彼得·威廉·格洛布在现代麦纳玛地下发现其遗址）海底寻找"永生之花"。不难想象，那朵在波涛下闪烁的花朵，很可能就是一颗珍珠。

如今，巴林仍以守护者的姿态延续着采珠传统。"我们的使命，"马塔尔说，"是让每个人都佩戴天然珍珠。"二十年前，她的父亲将家族业务从批发扩展到高级珠宝领域，也使用较小或巴洛克（非球形）珍珠让这些天然珍宝更触手可及。但这个过程绝不简单。

"人们意识不到它们有多稀有，"马塔尔说。当软体动物缓慢用碳酸钙层包裹入侵颗粒（通常是沙粒）时，天然珍珠便形成了。这个从容不迫又难以预测的过程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。一万只牡蛎中或许只有一只能产出有价值的珍珠。因此，根据大小、形状、颜色和光泽匹配珍珠，需要近乎修道士般的耐心。"每件珠宝的设计都围绕珍珠展开——而不是相反。"

这种对材质的专注意味着，一条项链可能需要数年才能完成。一串完美渐变的珍珠——每颗从中心开始微妙地减小尺寸，色调和光泽协调统一——既需要耐心也需要远见。"对于较大的珍珠，等待可能延续一代又一代。"

马塔尔家族至今仍直接从海湾潜水员手中购买珍珠。"人们以为天然珍珠已经绝迹了，"马塔尔说，"但我们每天都在收购。"这种不可预测性既是挑战也是魅力——无论是潜水员还是珠宝商，都不知道大海会赐予什么。

他们的专业知识使其成为机构和珠宝品牌的可靠顾问。当梵克雅宝珠宝学院开发珍珠课程时，他们求助于马塔尔。

2018年，该家族参与了"巴林珍珠五千年"展览，汇集了巴林国家博物馆和卡地亚收藏的珍品。最近在2024年，穆哈拉格珍珠博物馆展出了该家族私人档案中的藏品——包括一条用500克近乎相同的淡奶油色珍珠精心制作的围巾，点缀着红宝石、祖母绿和钻石。仅串珠就耗费72小时。"我们有些非常重要的藏品通常不轻易示人，"马塔尔带着明显的自豪说道。

阿拉伯海湾的珍珠拥有如虹彩般的光泽——仿佛光线悬浮在珍珠母层间——令全世界垂涎。如今，这份传承交到了新的守护者手中，但那曾令女王、帝王和诗人们着迷的炽热魅力，依然如往昔般璀璨夺目。